
今天是单仁行陪伴您的第1859天
今天,我看到了一张被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转发的图片。
其中,有一张图片很讽刺。
它讽刺的正是日本的工匠精神。
从过去到现在,“工匠精神”一直是我们很多企业,特别是制造业都在提倡跟学习的标杆。
但随着日本要把核废水排进海里的消息,还有日本企业的折腾和鞠躬道歉。
曾经名声在外的工匠精神,已经沦为另一种“躬匠精神”,鞠躬的躬。
这就不由得让我们去思考,日本的工匠精神到底有哪些深层次的东西?我们要学习的“工匠精神”究竟是什么?
以及,日本到今天,为什么都没有出现叫得上名字的互联网公司呢?
我们一个一个谈。
曾几何时,日本企业以精细管理著称于世,出现了“经营之神”的稻盛和夫和一手缔造了索尼的“经营之圣”盛田昭夫。
很多客户都以拥有日本产品为荣。
但是时间走到了今天,我们不仅发现辛辛苦苦从日本买回来的产品是中国产的,还发现越来越多的日本企业喜欢鞠躬道歉,原因是造假。
比如说,日本的三菱电机,从1921年创立至今刚好一百年。
但就是这么一家日本的国民级企业,2020年底的时候被发现向欧洲车企出口大量不合规产品,长达3年之久。
为了掩人耳目,三菱电机还在出口这些产品时伪造了大量的虚假文件。
这还不是三菱电机第一次造假。
早在2018年,就有媒体爆料,三菱电机的子公司“TOKAN”生产用于铁路、车辆、家电等方面的制品,没有经过检查就发给了客户,这种情况竟然持续了十年之久。
当然,面对造假被发现,三菱电机的负责人只能鞠躬表示歉意。
而造假并不是三菱一家的“特权”。
今年年初,日本的老牌药企小林制药,被媒体爆出制造并贩卖假药长达40年。
服用这些药的患者有239位出现了意识障碍,造成了22起交通伤亡事故。
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,奥林巴斯承认长达20年的财务作假,掩盖了18亿美元的损失;东芝财务造假长达7年,虚报了2248亿日元,相当于118亿人民币的利润;住友金属工业株式会社的钢铁质检不合格,差点让三峡工程功亏一篑。
同样,面对这些“错误”,日本的企业家们也深刻懂得自我反省,用90度的鞠躬表达自己最“诚挚”的歉意。
种种现象都说明了一个问题,崇尚工匠精神的日本企业有的时候并不可靠。
他们在利用客户的信任去牟利,把客户的利益抛在脑后,把怎么赚钱放在了第一位。
他们并不是工匠精神的代表,展现的也不是我们应该要去学习的“工匠精神”。
实际上,最能体现工匠精神的是日本的中小企业。
在日本的中小企业里面,诞生了很多隐形冠军。
这些隐形冠军并不被大众熟知,但是在细分领域却具有很高的市场份额。
比如我们单仁行前段时间写的一家日本味精厂,它卡住了全球芯片的脖子;再比如日本的堀场制作所,它生产了全球80%的引擎废气检测装置。
这些企业之所以能够成为隐形冠军,有三点核心原因。
第一点,是精益求精,对技术和产品有着近乎完美的偏执。
如果仅仅从产品或者技术层面来说,往往是偏执者才能创造出最好的产品,乔布斯就是一个典型。
第二点,是这些隐形冠军都是家族企业,他们有着深厚的技术传承,而且很多员工都是采用终身雇佣制,有些人可以在一个岗位一呆就是20年、30年。
每个生产者对产品的态度往往基于品牌、荣誉和成就感,而不是金钱的诱惑。
第三点,是隐形冠军大多都远离资本市场,坚守长期主义。
他们不关心股票价格,不关心市值总额,只关心怎么把产品做得更好,卖的更好。
他们坚守质量的长期主义,从不去思考短期利益,能够保持每年7%~8%的健康增长就足够满足。
可以这么说,正是这些隐形冠军对技术的追求,才让日本产品广受世界认可,成为高质量的代名词。
就像我说的,物极必反。
一味的追求匠人精神某种意义上就意味着保守,放弃所有短期目标的结果,就意味着可能会失去更多机会。
当年日本的光刻机就是这么失败的。
如今我们提到,光刻机,第一个想到的是荷兰的ASML(中文译阿斯麦尔)。
其实在上世纪,日本的尼康才是光刻机的老大。
那么,尼康是怎么从老大的神坛被拉下来的呢?
两个字,那就是“保守”。
当年与尼康争霸之时,ASML采取的策略是尽可能的开放,通过合作实现共赢。
ASML拉来了台积电、三星、Intel这些下游大客户去入股企业,跟这些企业一同研发最先进的光刻机,收益通过股权的分红来分给这些下游企业。
有了利益的分配,这些跨国企业就有了兴趣去提供各种帮助。
ASML在光刻机的零部件上就有了采购的渠道,谁最好,我就用谁。
比如光源来自于美国Cymer,光学模组来自德国蔡司,计量设备来自美国是德科技,传送带来自荷兰VDL集团。
ASML把主要的研发力量集中在确定客户需求和资源整合上,每有一个阶段性的产品就通过大客户渠道进行销售,还经常加入大客户其他产品的计划中,获得短期的回报,然后再投入到长期光刻机的研发中。
而尼康不一样,全都想自己做,坚信自己能把所有产品都做好,即使自己做不了,也只找日本的企业。
最终结果是尼康的光刻机性能不稳定,每台设备的误差范围都不一样,排查故障全靠老师傅的第六感。
这样做出来的产品,又怎么去跟ASML比呢?
同样,日本企业所信奉的工匠精神还耽误了互联网的发展。
我们有没有发现,所有网民都知道美国的Google、Facebook,亚马逊,我们自己还有BAT、今日头条、快手这些互联网企业。
但是基本上没人知道日本的互联网公司,除了软银,但是孙正义更像一位投资家。
我们所熟知的,还是像东芝、索尼、三菱这样的制造业巨头。
今天的日本,没有搜索引擎巨头,没有社交网络巨头,没有电商巨头。
新兴的商业模式里,日本同样一无所获,没有Uber,没有滴滴,也没有美团。
支付宝这样的移动支付也没有,更不用说大数据,人工智能,云计算这些新兴产业。
这其中的原因虽然有很多,比如日本的人口规模只有1亿出头,老龄化程度特别高,用户习惯不一样。
但是,这些都是额外的外观因素。
保守,绝对是其中的重要原因。
有时候过分严谨,往往会扼杀掉自己的创新。
比如像索尼,当全世界都在用SD卡的时候,索尼还在坚持使用专有的记忆棒,最后的结果就是索尼的电脑外观很漂亮,但是功率不足,处理器和电池寿命几乎无法使用,最终口碑和市场双双受挫。
很多时候,我们的企业需要追求工匠精神,但我们追求的不是“不到黄河心不死”的偏执,而是对产品,对技术的精益求精。
经营企业本质上是一种商业行为,需要的是平衡的艺术,要在经济效益与技术方面做到平衡,而不是单纯的偏向于某一方。
如果偏向技术,这会过于保守,让企业错失机会,为了生存只能造假,但纸始终包不住火,这也是很多日本企业的困境。
但过于追求经济效益,就会忽略技术与产品,这其实也是一种对客户的不负责任。
中国有句老话叫做“择其善者而从之,其不善者而改之”。
我们应该卸下日本所谓“工匠精神”的光环,从什么都学,变成我们为什么要去学。
这样,我们才能长久、持续的经营一个不断成长的企业。
2021.05.02-